馬鈴薯高談闊論

蘇厝的叔公
昨天過世了

消息來得突然
大家都沒有真實感

透過電話
透過MSN
訊息傳達與現實似乎沒有連結

我用MSN告訴姑姑
姑姑回了好幾個錯愕的表情給我
我不知道
她是不是也一樣覺得這只是一連串的文字遊戲

我們的老家在蘇厝
長大後爺爺離開蘇厝的老家在高雄落腳
叔公則一直守著母親與家裡的三合院

巧合的是
他的大兒子也離家到彰化發展
是二兒子守著他和家裡的三合院

我跟叔公一點也不熟
小時候每年只有過年回老家時會見一次面
然後他會給我紅包
但我們過年的團圓飯是在高雄跟爺爺奶奶過的

長大後因為某些因素
有好幾年的過年我都沒回去
所以看到他的機會愈來愈少
一些消息都是從父母口中才知道

前幾年因為遺產的問題
好像爺爺跟叔公之間有一些不愉快
幾年後叔公生病了
血管瘤開刀
卻引發敗血
結果變成要洗腎
開刀的傷口甚至細菌感染
最後生命走向盡頭

昨天聽說叔公已經要從醫院坐救護車回家了
因為傳統觀念是要留一口氣回家
我問爺爺呢
原來早就收到通知
已經在蘇厝家裡等著了
過去的恩恩怨怨
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吧

突然想到
爺爺是這個世界上認識叔公最久的人呢
因為其他的人阿
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比自己年長的人都不在了是什麼感覺呢
我想這是一個緩慢的侵蝕過程吧

爺爺過世了
孫女哭得很傷心
但是過一陣子也就好了

等到幾年後
奶奶也走了
孫女又會哭得很傷心
但過一陣子也就好了

接下來換爸爸
接下來換媽媽

我們用剩下來的生命
慢慢地接受年長者一個一個消失的現實
等到有一天
發現自己沒有大人可以依靠的時候
才不會太害怕